2024年8月10日 星期六

筆記-電影「戰場日記」及映後座談

 昨晚到景美國中參加了文山社區大學舉辦的夏日人權影展,電影本身主題之外,映後座談請到的劉致昕也是吸引我的同樣重要的理由。



《戰場日記 20 Days in Mariupol》

Mstyslav Chernov|2023|94 min|烏克蘭

《戰場日記》,又譯《馬里烏波爾的二十天》是2023年上映的烏克蘭新聞紀錄片,由烏克蘭記者姆斯季斯拉夫•切爾諾夫執導,講述了俄羅斯入侵烏克蘭後,車爾諾夫於2022年2月至3月期間,攜美聯社及美國公共廣播公司《前線》節目組的攝製組深入烏克蘭頓內茨克州第二大城市馬里烏波爾,記錄當地在俄軍圍困下的20天。電影於2023年1月20日在日舞影展全球首映,拿下電影節的世界紀錄電影競賽單元最佳紀錄片。

電影也被選為烏克蘭角逐第96屆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國際影片獎的作品,入選12月公布的短名單,最終奪得奧斯卡最佳紀錄片獎。影片還入選第95屆國家評論協會獎年度五佳紀錄片。


在經過白天其實也是一整天的研習課程後,必須誠實承認,紀錄片播放過程中我打瞌睡了好幾次。

但是,仍然覺得非常衝擊。
影片中沒有炮聲隆隆,新聞上看到的駁火都比這電影裡的多。
但是那些在自宅前哭泣的人,在醫院裡流淚的醫護人員,被記下姓名和年紀的死者,呼,其實好多次沉重到要喘不過氣來,抱著我的背包縮在座椅上但其實不能再更往後退。


之前讀了《真相製造》後就曾想邀請劉致昕到學校裡科會演講,未果。
《烏克蘭不可能的戰爭》成書前,「報導者」派去烏克蘭採訪的報導也都有追,以及他離開報導者後的podcast「不好意思請問一下」也大都有聽。

影片畫面結束後,聽劉致昕說。

劉致昕20240809

 

大部分時間作為記者,曾去到北非再到歐洲小島,以巴之間六座城市,新疆再教育營的人的訪談等,但這些經驗都比不上烏克蘭戰爭的挑戰性。

這場戰爭仍在進行中。

現在烏克蘭的人仍生活在電影中的情形。

開打後訪了約10個月,都在寫相關報導,去了兩趟,一次在邊境,一次進到基輔等等。今天影片地點在馬立波,也有訪過來自當地的幾位烏克蘭人。

 

首先這部片可以提醒大家,記者的重要性。

否則真的有人以為畫面是棚內拍出來的,資訊戰的影響。

 

剛看到的城市,空景等畫面,可看到約有40萬人的、2/3個台北市大的城市,一開打就90%被炸爛。

新聞會關注報導此城市,因為有鋼鐵廠、同時又是海港城市,是烏克蘭的命脈,俄軍動用幾萬人、焦土政策式的一定要拿下。

在如此背景下,想像若你是當地記者,會怎樣?

劉訪問了一位這樣的馬立波當地的女記者,平時報導,戰爭開打後成為這座城市的共筆,整個城市的市民一同記錄戰爭的進行。

開打前地方報採訪了每一位市議員,談是否會開打? 當時已可看出有人被收買了,透露出一些端倪。

開打後,城市的倉庫、水、電等一下就被破壞了,情報很快被掌握,地方報都報導了。

有人記下來,一天內逃離了死神3次,或是一早聞到燒焦味醒來,俄軍的坦克車接近後選擇了兩個路口其中之一的人有了完全不同命運的,等等的戰地下人民經驗的生活故事。

網站上有醫生自承是整座城市最後剩下的最後6位醫生之一,如何在一座醫院被炸後、接收了病患後所有醫生都不得不成為外科醫生的故事,例如正在手術當中一位醫生被轟炸當場死亡,同事無法救他、只能接手手術工作,繼續工作…。

 

影片中有說到,裡頭有人說道,

戰爭像X光一樣讓人變透明,好的人更好、壞的人更壞

城市裡有間諜,有很多接受了資訊戰訊息的人。

一座劇院一度成為避難所,躲了很多人,屋頂外有人寫道「裡頭都是孩子,不要炸這裡」,但劇院後來仍被炸了。

劇院的人有人到地方報的網站上去寫下,劇院的工作人員如何分工照顧及安撫避難的人。投稿的演員用4幕劇的方式記下了,被炸毀前的劇院裡工作人員做了什麼,最後的演職員表上有註記(已死亡)

 

地方報的人,劇院的人,當地的人,都在努力記下當地發生的事,因為如果他們不說不寫,就不會有人記下曾經發生過什麼。

只是這樣,就常收到死亡威脅。俄羅斯人要這地方報的負責人別再寫有的沒的。

沒有害怕的理由,因為不一定會有明天,所以能做多少就做多少。這些文章都成為具體的證據。

如俄軍進入後就會進行封鎖,對要進出的人進行過濾

可能因為身上的一個刺青,可能因為手機裡的一個訊息,可能因為手機的通訊記錄是空白的,可能因為長得不順眼…,就會失去手腳,就會被性侵,就會被做任何事。

 

清洗過後,被佔領被清洗的城市,就會喜迎王師、成為一個全新的超大攝影棚,拍攝「回歸俄羅斯」的歡樂的人們。

老師們首先被抓去學會俄羅斯的課綱,不配合者就會受害。

 

有採訪到開一位救護車到處救人的志工,是名氣很大的射箭運動選手,他用自己的名氣組織救難隊。

他在頭上戴著鏡頭拍攝,如運動選手精進自己一樣、希望精進自己的急救技術。

戰爭開打後就把鏡頭拍攝到的畫面交給電影中的美聯社記者,後來藏在棉條中帶出。

頗富盛名的運動選手,後來果然被俄軍首當其衝的捉走;但也很快被烏克蘭政用交換戰俘的方式換回來。

劉後來在基輔跟射箭選手見面,當時他手還會不時發抖,仍說不能停下來,想要寫書,告訴人們如何在壓力巨大時保持身心靈的健康,如何鍛練保持以面對戰爭在面前。

 

戰爭下的各種面孔,每個人都有可以做的事。

另一位受訪者的媽媽,五六十歲的獨居婦人,在戰爭開打時衝上街頭找軍隊說想要入伍,被拒絕時認為這是性別歧視!
後來找到煮飯的工作,很多人都需要食物之下,很高興看到喝著她煮的熱食的人滿足面情。

 

也看到有地方以季為一期、一般人民以區里為單位,自發性的進行演習,像童軍的野外求生技能,以及有敵軍入侵時的演練。

劉問,這不是國家要做的事嗎?

不是,當地人認為自己最熟悉在地的地形條件,要守護自己住的地方

 

記者看見戰地的痛和殘酷,但也會看到人們為守護所愛時的努力,耀眼到無法忽略。

但那些是只看新聞的人,通常看不到的。

 

就像馬立波一樣,也在布查鎮看見,人和人之間相互扶持的作為。

俄羅斯狙擊手就在家對面開槍,布查的老人仍出門去照顧身心障礙的朋友,去照顧需要照顧的貓咪。

 

看這部電影的大家,不知道是不是有看到,跟你我一樣的人,在自己的位子上散發出的能量。

劉對電影印象最深刻的是,那位美聯社記者自述,希望有一天我女兒問我當時做了什麼時…。

 

QA

在印尼遇到一個做街頭攝影的年輕人,他認為印尼雅加達不會被主流媒體呈現的一面是、真實的雅加達是貧苦的人受著苦難而撐起來的。他後來創了一個假的侯選人,跟自己曾經支持後來失望的政客競選、突顯出真實的荒謬。

記錄者,一直持續去記錄,之後就會知道自己為什麼。不必去問自己為什麼要做這些,就去做。

 

劉很意外今天有這麼多人來看這部電影,烏克蘭的朋友知道的話應該會有點安慰。

照顧好自己的身心,在需要的時候去幫忙身邊的人,就很可以了。

或許先不急著有很大的野心關注世界上的很多很多的事,別忘了雙腳站在地上,太忙著看外面,會沒時間照顧好自己。

 

四千萬人口的烏克蘭,一剛開始只有六千人上戰場,原因是當時國防部長被俄買通了、擁有俄羅斯護照,而這不是單一個案,是一個系統性的買通。

國防上預算被砍、武器銷毀、降低軍人的薪資等,整個國家的國防是被買的。

2014年的廣場革命前,原烏克蘭的總統努力跟歐盟談更開放合作,在遠離親俄的路線後、雖然不能加入歐盟、但可以有更多機會,在簽約的前3天親俄的總統突然宣布說不簽了,然後3天後普丁宣布要給烏一筆貸款。

原先跟歐盟談了多年的商業開放,是符合民主程序的,後來突然被親俄的總統打住,於是人民憤而上街,有了廣場革命,也有鎮壓等。

後來發現穿著烏克蘭制服的特種部隊,其實根本就是俄軍人。

親俄的總統逃跑,大家發現他家裡滿是被收買的奢侈品。

人民幡然醒悟,但也來不及,普丁馬上就入侵克里米亞、烏東頓巴斯。

那以後,也就有國家的國防改革。對此劉離開報導者前有寫過一些國防改革的文章供參。

 

不能沒有記者。可信賴的記者,是需要培養的。

像一位運動選手,他不只是一個個人,他是整個社會有很多條件一起培養出來的。

在台灣為什麼社會不重視記者,劉自己也一直在想。解嚴那一年出生的劉,和台灣的民主一樣年輕,還沒長好、又受到全世界現在新媒體的衝擊。

跟挑牛奶要看日期等訊息一樣,大家要攝取的媒體品牌有什麼成份,跟保養品一樣要花時間認識,要投入時間。

 

普丁說他要去拯救說俄語的人。

所以,其他國家的媒體就會想,烏東的人就比較親俄嗎?

採訪時被烏克蘭人提醒,不要掉入普丁的陷阱,這是一場價值觀的戰爭,不是語言人種二分法的戰爭。

電影中的人好多都在問,這是為什麼? 為什麼我們要受這處罰? 我們做錯了什麼? 劉去採訪時就常被這樣問。

戰爭中的人,不會區分說的是什麼語言,這是基本的人權。

我們想像在台灣生活代表的是什麼意義,社會契約,應該不只是使用的語言符號。

我們對未來的想像,回到人與人之間的對話討論,就會很明白。

要小心不要被顏色符號綁架。

引用妮妃雅在巴黎文化奧運上說的話,像自己身為同志這種需要建構自我認同的族群,更會去思考確認最基本最重視的價值是什麼。

 

我想,台灣就像同志一樣,絕對是需要建構自我認同的族群。
希望我們,能像2014之後的烏克蘭。
公民社會像青鳥高飛、越來越進步。
希望八千公里外身處戰地生活中的遠方的人,戰事儘快落幕,與家人相守,身心安頓。


接下來連續三周都還有電影,連結:

2024文山夏日人權影展


2024年7月28日 星期日

咪頭12歲

繼續出清去年的,2023生活記錄,包括,孩子的生日成長記錄 (天啊 


就跟胖子總是嚷著要減肥一樣(咦),媽媽也總是盯著小孩收拾房間,然後這兩者同樣都是長期抗戰、難以完成&保持的任務?!



在努力了~很~ 久~以後,差不多是從暑假開始夏天一直催逼,到台灣欒樹都開花了,準備要過萬聖節了左右,大概收拾成這樣…。

然後,就要開始迎接10月底的生日連續餐會了~
跟親愛的阿婆、阿姨、全家一起聚會,是一定要的!


就是這個要滿12歲的摸們特,就






筆記:轉型正義的空間轉譯

2023年,研習筆記。

11月29日,請了公假來參加一整天的轉型正義教育工作坊研習。

 羅秉成主委,先唸了一段詩,詩名是〈二月〉。

在祖國的懷抱裡被祖國強暴。


第一次聽到228是在入伍服役時,軍中長官說228是中共,證據就是黑板上寫了大大的「共」字,兩橫、兩豎、最後是兩撇的八!

回家鄉嘉義蚵仔寮問長輩228是怎麼回事,第一句就說「很恐怖」,死很多人以致於八掌溪「結血凍」,血流成河、還結成凍。

 

轉型正義最大的敵人是記憶。
詩再唸一次,就能再被傳述,和黃榮燦傳世的版畫一起傳世,對抗記憶的消亡。

 

德國的轉型正義,不只是大型集中營的保存與展示,而是附近居民久居於此都不知道那裡曾發生的事,高中生也到自家附近去尋找和發現不義遺址。

既然大家身邊都有發生過故事,後來就在每個受難者的家門口設置人形磚,寫上名字,想了解的人按圖索驥、可以一路踏查曾經發生過的故事。

轉型正義為未來能做的事,是承諾Never again,在永遠不再發生之前,必先得永遠不遺忘。

至今我們的共公空間裡仍有許多傳頌記憶獨裁統治者的敘述,但卻沒有記憶抵抗威權者的敘述。

 

那個時代,尚未平反的公家機關前輩們  林傳凱

2018年交出了訪談寫了10年的博論後,想把訪談了400位的白恐受難者前輩的故事,帶回去他們生活的鄉土。

打電話問前輩家鄉所在的各間學校教務主任,沒有人想聽。
後來到朋友任教的高中,講演前學生對「轉型正義」和「白色恐怖」完全沒有任何概念。
演講時分享與竹南當地相關的案件,歪打正著的吸引了學生,原來大家都不喜歡說教,不那麼關心正義,比較會被和自己生活的空間有關聯的真實故事吸引。

 

回到今天的講題,內戰敗退後來台的蔣政府,在各地各層級政府部門安插保防工作人員。
內部工作人員在檔案中自述美國聯邦調查局有法可循、但自己執行的任務(就是抓人)是無法可循的。
公務員的工作都是「依法行政」,認真工作的公務員也想依法工作。

 

外省人佔台灣的人口比例不超過15%,但是在白恐受難者中卻和本省人比例接近、大約接近一半,外省人被抓被害的比例是非常高的!

在金門的陸軍,上級要收走所有能漂浮的東西,還留著一個有破洞、還貼了黑色膠帶的塑膠袋裝內衣褲的基層兵,差點就被處死刑,後來國防部派人來查,再三來回確認,才減刑改判。

國府當初抓伕來挑擔,大量沒有技能的陸軍成為冗員,又沒有人脈可以回歸社會,由退輔會安排去中橫開路。辛苦工作又欠工資下,抱怨的人也被抓。

情報工作人員被對岸俘虜後,被審訊、被勞改、被要求上台相互批鬥,放回來之後又被起訴,以洩露情報又沒有自盡而被處刑。

文教機構中也到處都是例子,外省人被捕後總是被反覆訊問,來台前認識了什麼人、在做什麼事、幾十年前參加過讀書會,就因此被抓、判十年甚至死刑。

無止境的逼問,要求寫自白,然後越寫越錯,於是入罪。

 


B 空間對話 從安康接待室、鐵道博物館及白色恐怖綠島紀念園區談起

主持人
國立臺灣大學建築與城鄉研究所副教授暨行政院推動轉型正義會報委員/黃舒楣
與談人
國家人權博物館白色恐怖景美紀念園區導覽辦公室/游婷雯組長
國家鐵道博物館籌備處研究典藏組副研究員兼組長/曾令毅
司法院秘書處/楊思璇處長




黃:所有的歷史都發生在特地的空間,當代的「記憶研究」很重視場景、空間,可視為記憶的儲藏庫。能設身處地想像在某個空間裡,或許對推廣歷史事件記憶傳承能有助益。

 

游:安康接待室,同為不義遺址,繼景美紀念園區和綠島園區之後,即將開放!

姚嘉文曾被關押於此,只是回去已找不到當初被關押的位置。

跟著藝術家進入,先唸了心經,裡頭仍然髒亂,地上散落從前的監聽麥克風,原先斷水斷電、且主管單位調查局也把警衛都撤走了,有人翻牆進去都不知道。現在人權博物館接手,先施工設置雨棚,未來要如何呈現給大眾仍未確定。





















曾:鐵道工人薪資微薄,但卻又是對岸中共和農人一樣想吸收的對象。
台鐵遷離原址時,留下大量資料,包括人事室的人二檔案。

從台鐵工會開始,原先工會刊物封面即黃榮燦設計的木刻版畫,後來成員都被抓走了,只好改版成「新路工」。

鐵道博物館現有珍貴的一位外省籍上海女性員工寫的詳細日記,參加很多藝文活動,寫到蔡瑞月,也對228當時記錄詳細,陳儀掌控大稻埕的流氓頭,派來流氓輪班護送台鐵員工等情節。

台北機廠在白恐時牽連許多,現在鐵博員工加班到太晚時都會感覺到有「學長」溫和的出現、提醒該下班回家了。


















楊:

107年辦理法官至綠島轉刑正義研習。
105
年政黨輪替,階段性的規劃轉刑正義任務,發想辦理106年的課程活動,報名踴躍,但回饋較薄弱,於是想在下次辦理時移動空間,讓人有感。

取得首長和會計的支持後,國家人權博物館提供專業協助。












利用綠島吸引人的「教具」設計專業又可行的行程,果然報名秒殺額滿,侯補名單也滿。

邀請來的政治受難者張則周是外省籍、陳欽生是馬來西亞華僑,讓法官也為受難故事動容落淚,也打破受難者都「228本省人」的刻板印象,不是控訴,能深刻瞭解轉型正義是在反省國家暴力的不當使用。

 

市民大道旁華山大草原旁,華山司法園區動工當天,意外收到人權團體的抗議,因當地的「月台」是白恐時代受難者從現在喜來登飯店所在的青島東路審訊處前往綠島時搭車處,抗議者希望能改變設計、保留下來。

親身經驗到,社會不需要對立,需要對話、寬容與諒解。

不要輕易地放棄我們現在所擁有的民主與多元價值。



困難的議題,如何透過藝術的邀請,可以讓不同的世代、年輕的族群一起進入「永遠不要再發生」的想法。

南非前大法官2018來訪,分享藝術是南非在後種族隔離的時代,最重要的公共工程。

-編輯白恐小說、散文、以及《無法送達的遺書》

-2019在景美園區當年不義遺址的禮堂辦過白恐相關歌曲的音樂會

-兒童繪本,從小跟孩子談,更重要的是和家長談

 

胡:即使經過長時間的編選,相關的書寫,都還是在艱困的環境下。

如何談論白恐?

很多人被抓、被關、被殺,國民黨很壞,威權獨裁… ß這些距離聽者太遙遠

文學很多時候是讓不能說的人被說出來,但也有可能在說過頭、媚俗、為求更多支持者之下而變得危險。

 

任何寫作的起點,都是失語。

 

故事的主角陳政子,masako,故事發生時他只有12歲,等他可以好好說出來時,已經是74歲。

鹿窟事件,在地人感受是有上萬人包山,天羅地網。資料上是四千餘人,但居民感受是每5公尺就有一個人,滿路到處都在盤查。

天才剛亮,出門討生活的大人,要走一個半小時山路去上學的小孩。

政子的印象是,228過後,山上來了一群陌生人…

地下黨的工作原則是都用假名假身分,以免被捕時供出組織及人脈。

小孩的印象是這些人膚色比較白,不是農人,也不像工人。是容易辨識的。

這些人入夜後進到農民家中,教小孩功課,得到在地人的好感與支持,更進一步也教體育,但其實是武術,甚至絞殺。

這些人還有盤尼西林,在地人的印象是真的能治病的!

因為山上散赤人的生活是生不起病的,若家中有人生重病,要下山去請醫生,備妥醫藥費外、還要備妥轎夫抬上山來,看完病後要請醫生吃晚餐,住一晚後再送醫生下山。所以散赤人感覺窮困是很沒尊嚴的,而那些人帶來一些讓社會更公平的、讓人期待的想法。

那些人帶來知識,帶來外面的消息,帶來國民黨一直戰敗、換個政府會比較好的想法。

 

1952年底國防部加保密局畫了山區部署圖,現在檔案局

鹿窟事件發生在那年1229日,而26那天MASAKO受哥哥拜託下山去跟江仔(汪枝)碰面,沒有見到面,哥哥就知道要出事了。

汪枝被捕了,後來選擇「自新」,就是絲毫不保留的幫助政府查案。審訊時鄉民都以為偵訊官真的有神通,其實是

 

政子被捕後經歷了兩場刑求,那是發生在12歲的女孩身上,失語近一輩子到老才能說出來。

曾經被撩起裙子打屁股,感覺被性羞辱。

1955年,都不知道父兄在哪裡,後來才聽人說、知道父兄都被槍決。

在一堆屍林中被撈出時,驚恐都不見了,剩下悲愴和難堪,因為看到他們都只穿著內褲。

被刑求時政子沒有想死,但是在那之後被學校裡的師生孤立排擠時,她真的想死,後來選擇離開學校,去做工人。

 

 

會起心動念整理歌單、有那場2019的音樂會,是因為雷光夏。

雷光夏的專輯做得很慢,聲音很好聽。

唯一一首調性很不同的是「明朗俱樂部」,雷的外祖父唯一一張照片是在景美園區看到的,鐵路局員工到碧潭出遊時留下的「明朗俱樂部」的合照,還被當局用紅筆註記編號,以記錄追捕過程。

時隔六十多年,才知道光夏的外祖父的故事,收到當年的判決資料,那無法送達的遺書,那時她正在寫一首歌,腦中有畫面,後來才想到或許是那外祖父的投影,於是把歌詞寫成現在這樣。

 

本來在演藝圈都怕得罪另一半市場,至在獨立音樂圈似乎較有共識

馬自己最初列了7首歌,公開後徵集到超多歌曲!

 與白色恐怖時期相關歌單與禁歌(2024 年更新)https://taiwansansaku.blogspot.com/2024/02/2024.html

社會能否對相對少數的一邊有足夠的尊重,就是人權走到什麼地方的表現。

這真的很難,身處多數族群較有安全感。

 

2001年人權促進會在預算有限下製作發行了「美麗之島人之島」,裡頭巴奈唱了重新編曲寫詞的「美麗島」,裡頭台語的歌詞是長老教會寫的。

2021年要製作「守望天明」專輯,就再跟巴奈邀了一首新作的歌,「一種謊言」,寫原住民傳統領域的抗爭。

專輯中另一首新作的歌是高蕾雅的「千風中能否有你」,MV在景美園區拍攝,讓歌者夫妻兩人擦洗白恐受難者名單石碑,低成本又效果好的畫面。歌曲請來高家的家族家人一同參與,MV拍攝時肚子裡也有了高一生的第4代。

高一生的故事,馬自己先是在以莉高露的歌「優雅的女士」裡認識到

 

現在21世紀的青年,也有像珂拉琪,用心處理母語的語言表現,重新爬梳整理歷史,年輕人並不是都躺平的。

而從前在威權之下,其實在新聞局的檢查下,創作者也還是可以找到隱晦的空間來表現,像阮哪拍開心內的門窗。

再來是再創和使用,像民初的歌曲「西風的話」在學校的音樂課本上也有,裡頭也沒有什麼階級意識,但左傾左統的人把這歌的最後兩句唱得很大聲也是很自嗨的一件事。

 

林傳凱:

在馬祖舉辦的「馬祖的白色恐怖歷史」講題就不如「不為人知的漁民故事」,故事是很好的對話基礎。

大家都會覺得歷史很遙遠,正義的定義很龐大、人權好像也很困難,但是從人的情境出發去思考就好,比如金門的陸軍小兵的案子,可以提問
「你覺得一個中年男子生病想家,需要被處理成這樣子嗎?

「你覺得中橫開路欠薪的案例,不逮捕那個人、不把他處死,國家真的會被威脅到嗎?

活動的結尾不要用句號,可以多用問號。不要變成下一個「三民主義」。

推薦:國家檔案局,近年來有很多轉變,在線上公開,也有推廣活動。

 

其實我們就是身處在一個高度政治化的環境裡,被要求彼此不能表露出自己的政治傾向或意見主張,都要避免「太過政治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