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2月16日 星期一
稻香與老家
在天氣還熱的9月裡,姐姐開車載了媽媽、我和兩個小孩回到桃園永安海邊媽媽的老家祖厝。
孩子看慣了爸爸開車經過的高架橋、台北一○一大樓,也看慣了我姐常開車經過的高速公路、圓山大飯店,眼中很習慣這些高大的建築物,但卻很少有平房的經驗。
所以,當然就帶著孩子走一圈老家三合院。
說實話,該慶幸現在還有叔公叔婆住在裡頭守著,不知道老人家還有多少年壽,等到孩子們長大了,我們就沒有這樣的老家能回去了。
之前有貼過,也是在老家附近稻田,看到人家收割過一期稻作後只剩下田梗的田裡,我們帶小孩去行走、觸摸、感受稻草的照片。
很快,二期稻作就抽起青青的芽子,長成一片綠油油的稻田了。
走在開闊的田裡,這時不讓孩子瘋跑、大叫、吹一吹在公寓屋子裡會吵到人的陶笛,更待何時呢?
這一片我外婆家屋後的菜園子,也是讓我大感滄海桑田、不勝唏噓的園子。
就像我媽媽小時候住過的永安海邊老家三合院,後來她長大後舉家遷出到新屋起了透天厝,那海邊三合院平房就是兒時回憶;而我的童年呢,暑假都會回新屋的外婆家住好長一段時間,傍晚就會跟著在屋後澆菜的外婆在菜園子裡晃呀玩呀的,無憂的一段時光。
那時外婆菜園整理得可好了。
每次爸媽帶我們回外婆家,都一定會帶上好多好多青菜回家,常常都多到拿不完。
每到過年,更有用大鍋柴火灶蒸炊出的菜包、蘿蔔糕、甜年糕和發糕。
我們口裡用來澆灌菜園的大水溝,其實是桃園農田的灌溉水圳系統分支,不知道是不是當年八田與一設計的桃園大圳系統呢。
每一段都有一個水閘門可以控制水流量,流經外婆家屋後的菜園之前和之後,都是經過稻田、為農人主要的稻作帶來生命力和清新。
以前水真的很清,外婆和鄰居叔婆都會在這裡頭洗衣服、洗菜。
甚至,夏天裡暑假我們小孩子回來玩時,小舅還會帶我們在這裡摸蛤蜊。
那時候,真是好哇。
記憶裡,都是盛夏滿溢的陽光,不記得是否有蚊蚋叮咬的煩擾,沒有什麼煩悶掛心的事。
只有晚飯前現採的九層塔清香,朝天椒鮮豔的色澤,還有一排扶桑花延伸出的鄉居悠閒風光。
外婆離開我們,六年了吧。
屋子後頭自然也是荒廢了。雖然和外公同住的大舅仍在下班之後努力維持一小片園子保持著一點人氣,但隨著外婆和兩鄰的老人都辭世後,整片地連著兩邊鄰居的地,都是一片草長荒蕪的樣子。
綠蕪庭園罷歌絃,樹梢斜陽淡如眠,天涯芳草離亭晚。
現在帶著孩子回到我們的外公家(其實還是會習慣說外婆家,叫了快三十年,即使人不在了,還是不想改掉),很少會帶他們到後頭去。
那天是為了看稻田,就順道去已經草長了長長一片的菜園子看看。
我原也是喜歡咸豐草的小白花的。
春天裡,沒有什麼高高的喬木花樹可看時,草地裡一片的白色咸豐草、鮮黃色黃鵪菜、淡柴色酢漿菒,也是粉粉嫩嫩的春日氣息。
但在這裡,我就暫且擱下它給我的荒廢園子的聯想,跟著單純的孩子眼光欣賞小花的笑容吧。
傳語風光共流賞,暫時相賞莫相違。
照片擱得太久。
二期稻作綠油油的九月,一轉眼就到了該收成的十一月底。
地點呢,不是同一片田,但也是桃園老家附近的稻田,剛巧遇上二期稻作收割,我們就趕緊停車下來,帶著小孩一塊兒,追著收割機看收成。
那天實在運氣太好,竟然趕上看收稻。
而且呢,車子才停好,帶著孩子們走近稻田時,因為我們走得太慢,那片過立馬就要收割完了。
才在懊惱呢,收割機又開著前進、輾過一條田間小柏油路面,駛入相鄰的稻田再繼續收成,讓我們大飽眼福,帶孩子一起看個過癮!
這樣追趕著稻田,追逐著收割機,是為了什麼呢?
我們家從小也不是種田維生,我自己就從小是在台北市長大的。
只是,很希望讓孩子多一點不同的經驗;很慶幸媽媽、姐姐和我有同樣的想法,就這樣追著可遇不可求的稻田和收割機跑。
在胖寶玩著各式車子的遊戲時,偶爾聽到他在假裝駕駛火車、吊車之餘,也會想要開著「收割機」來媽媽這邊收割媽媽種的稻穀;然後還要「一口氣很快的收割光光,不留給別人」。
好吧,這樣就夠了。
媽媽很容易滿足的,有在孩子現在僅有的生活經驗中多添加一點點印象,也就差不多就足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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