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7月17日,第24回夏季學校到訪南投仁愛鄉清流部落,或者稱這裡為,川中島。
老師超級博學,隨手拈來都是精彩的故事和滿滿的學問,只是如果不是老師用諧音介紹他的名字,跟統聯客運聽起來一樣,我大概很難記住族語名字,YOUBUS。
再來是瑪姮.巴丸,就是舊譯馬紅(莫那魯道的長女)的後裔 。
走進部落,YOUBUS老師介紹這是有美術系學生用專長來部落裡打工換宿時,帶著部落裡的小朋友一起畫的。
彩繪前有充分溝通,避免文化錯置之外,也用心放入族人文化的元素。
清流部落,依北港溪與泰雅族的部落為鄰。
現在是水稻剛收割的時候。這裡是少見的種稻的原住民部落,不是種小米,而是和中南部平原相似的稻作景觀。
(後來導覽時有繼續解說,霧社事件後賽德克六社倖存者被強制遷村至此,也被強迫改變生活模式,美其名是幫助蕃人更文明且改善經濟,但政策的具體目的很清楚,就是要讓以狩獵&種小米的民族從崇尚勇武且刀耕火種要移居的生活,改變成為,完全定居務農的平地農村!
對統治者來說,當然是更好掌控,而且更有效降低反抗的可能,徹底改變了。
對統治者來說,當然是更好掌控,而且更有效降低反抗的可能,徹底改變了。
後來部落的族人,在太平洋戰爭後很多人自願投身高砂義勇軍的行列,乍看很奇怪,怎麼之前抗日、後來卻成為日本軍人?
其實就是更需要證實自身 的忠誠,更需要表忠輸誠,更需要自我肯定。
到戰後,部落裡到現在還是有非~~常高的比例從事公職,多少也和過去這段有關。)
YOUBUS自己是苗栗的泰雅族,在921後來這裡蹲點8年後,就成為當地人了,也擔任當地的社區總幹事。
其實很多在地創生的發展都有類似的例子,青年返鄉,就是移居日久他鄉成故鄉了。
部落這邊有設計了一整天的體驗課程活動,中小學生都很適合,已經有很多學校來過了,也歡迎大家以後有充足時間時再過來參加。
瑪姮:其實我也不認識莫那魯道。對他的認識和大家都一樣,是從書上看來的。
霧社事件是部落哀傷的過去,大家都有因此失去家人,或是帶著傷痛的家人,把那些經驗的悲傷與沉重傳遞給後人,所以大家都不樂於提及。
但是從10年前魏導的電影拍出來以後,讓大家開始關注霧社事件、賽德克族、現在的部落,所以族人才重新思考要把敘事的話語權拿回來,重新說這個故事。
像是女人的觀點看霧社事件,就和以英勇的男性戰士的觀點完全不同。
如果沒有女性的支持和犧牲,戰士們要如何去前線作戰?
對戰後期還因為糧食不足,女性帶著嬰兒集體自殺,這樣的沉重,和倖存者帶著悲傷活下餘生的沉重,都是在只推崇英雄敘事那種說霧社事件歷史時不會看到的。
現在部落和逢甲大學還有曉明女中合作,有編製出版了族語的兒童繪本,用各種方式努力提供部落年輕人多學習族語的機會。
像是獵人出去狩獵前,會很迷信的鳥占。因為打獵絕對是個風險很高的活動。
不只是台灣的學生,新加坡和日本來的學生也不少。
賽德克族語中沒有「恨」這個字&概念,即使是在被當局暴政與屠殺後,都沒有傳承延續仇恨的教育。
族語中最負面的罵人的話就是「騙子」、「小偷」,因為沒有誠信的人不能相信,不是朋友。
對此來交流的日本人表示,賽德克族的武德比日本人的武士道還了不起!
從餘生紀念館走回去的路上,YOUBUS老師介紹了這個對族人傳統生活來說很重要的植物,苧麻。
昨天為我們做行前介紹的講師慧先,今天陪我們一起環島旅行,環川中島。
部落巡禮後的座談,應慧先邀請而來和我們分享的族人耆老,邱建堂先生,Takun Walis。
YOUBUS:我們族人是這樣,你對我好、加倍奉還;倘若你要打我,我們也會還手打回去。
所以霧社事件說起來不是特別要反抗日本人,而是反抗那些強加的暴政。
這些還不夠大,要長得比人還高,才適合採收。
經過一串程序,將纖維理出來、染色、編織,就是部落的體驗活動之一。
不會織布的人也沒關係,苧麻的背面葉脈很立體,適合拿來做葉拓。
對我來說這是杜詩說的「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二十多年前我們大學同窗,最近兩次見面都是在夏季學校這裡!
而且,最誇張的是慧先和上個世紀一樣完全沒變,我卻從這個少女的同學已經變成個大媽阿桑了呀!!! (淚奔
邱先生說他已經年逾古稀,但學識淵博、說話條理清晰,有種讓人感覺很威的學者魂。
他還記得慧先(當然我也一樣)入學台大學號是B87開頭的,意思是民國87年入學,而他是B60的學長,記憶力真的很厲害。
引用周婉窈老師的說法,霧社事件之所以會發生,是霧社懷璧其罪。
日治時期以文明為理由禁止原住民紋面,不止紋面,甚至專傳統織布的工藝技術都想要限制。
但其實也沒有真正訂定嚴格的罰則,所以族人秉持傳統價值觀認為當然應該還是要紋呀!
可能就會利用冬天上山的一段時間,離開日警的面前,等到回來的時候,就已經紋好面了。
1930的霧社事件不是第一次反抗,同樣也不是原住民第一次被鎮壓。
(以下細數多次事件,姐妹原事件,太魯閣戰役,等等,年代與過程如數家珍,我完全跟不上)
日本政府為管理原本就擁有獵槍的原住民,常以「繳槍不足」為由動用武力,說是鎮壓,實為屠殺。
梨山,和平,仁愛,多處都有。
所以原住民的反抗,可謂積怨已久。
戴寶村老師回應:血緣,語言,心(認同),這三項是人類學者常用的族群分類概念。
紐西蘭政府在他們最為世人所知的觀光上推廣原住民語言,去觀光旅遊過的人就知道原民打招呼語怎麼說,這點台灣很應該跟進,在各個地方努力推廣原住民族的語言,一兩句都好。
(我在台北新北馬路邊的台電變電箱上,有看到除了山林花鳥的美化塗裝外,已經有看到多次原住民族語的推廣塗裝了!
這應該就是戴老師說的,但顯然這還遠遠不夠,那些拼音大家不見得會唸,變電箱不見得會看,還需要更多更有力道的推廣!)
日本治台時採用19世紀以來西方國家所認定的,「無主地先佔者得」的概念,以及「沒有文字就是沒有文明,不視為人,可徑加屠滅」,雖然曾經在國會上好像很認真的討論過
「清國移交給日本的只有約1/3的台灣土地的管轄權利,那餘下的2/3山地和蕃人究竟是不是日本國管轄範圍呢?」
「清國移交給日本的只有約1/3的台灣土地的管轄權利,那餘下的2/3山地和蕃人究竟是不是日本國管轄範圍呢?」
但最終當然還是都不管了!
太魯閣戰爭時還是動用2萬2千人的軍隊去「征討」,大家知道現代國家對軍警的區隔,就是對內以警力維持社會秩序、對外國才以軍隊相向,而日本是以正規軍隊來鎮壓原住民!
推薦延伸閱讀《帝國的棄民》。
日本治台初期也沒有禁止或限制日台聯姻,但一直要到1923年才終於在法律上承認日台聯姻者的身分。否則這之前即使結婚成為一家人了,法律上的身分還是一個為內地(日本)人、一個為本島(台灣)人。
邱建堂:霧社是日治下原住民的模範區,大家都熟知的花岡一郎二郎都是模範生之外,他的阿媽初子是會彈鋼琴的!那個年代、原住民社群裡,會彈鋼琴的意義可想而知。
而霧社事件中日本人先動用正規軍攻打,後來交給警察,但警力不敵之外,遂仰賴立場親日的味方蕃。而立場相異的不同社群,結下仇怨了,才有後來所謂的「第二次霧社事件」。
第一次事件前霧社有1500人,事件後族人剩下500多人。
預定要遷村至川中島前10天原本要繳槍,但日本政府因擔心倖存族人中仍有潛在的反抗者,就延後味方蕃的槍枝收繳日期。
並且日本以機關槍為收兵信號,和味方蕃確有合作。
部落中大家多有養狗,二次事件當晚狗整夜狂吠,族人原不以為意,因為知道附近有陌生人接近,但通常外人來也只是打獵經過、不會攻入家中屋舍裡,所以不予理會。
沒想到,日本改變了遊戲規則,那不是什麼「二次霧社事件」,根本是屠殺。
二次事件後被強制遷村至川中島的族人,只剩2-300人。
座談後開飯! 「原味」自助餐!
紅豆糯米飯,炸地瓜。
馬告香腸,鹹魚,鹹(山?)豬肉,煎豆腐,九層塔炒筍絲,糯米椒炒筊白筍。
餐點當然是好吃,但個人最~~愛的還是那個茶!
據說是萬壽菊+甜菊煮的,滋味芳香甘甜,但又無糖(蔗糖)! 這個可以學起來自己做!
其他學不來直接放棄… 以後有機會再來這裡吃就好囉!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